作者：肖晓 时间：2021-08-23 浏览次数：461

（一）爷爷是一盏灯

初秋的风还未催黄树叶

大片大片的绿，依然挂在树上

许多成熟的谷物，都弯下了腰身

遥望老家的方向，您远去的身影被无限放大

借着夕阳和暮色，在成长的岁月中

我可以说出小时候不能理解的话语

您远去的时候，我才7岁

记忆里，您的双手经常沾满泥土

是屋后那块菜园子的泥土色

您的手侍弄着茄子、辣椒、豆角、丝瓜

还有我爱吃的西红柿和花生

那时候，每到秋天

您总是提着篮子摘一些瓜果，送给左邻右舍

看到您如此大方，我时常会把吃了一半的食物扔掉

有好几次被您看到了，您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我记忆犹新

终于有一次，您说教我唱一首歌

歌词是这样的：

小水滴，一河长千里

小米粒，一粒粒，装进粮仓高千米

小纸张，一张张，叠成纸堆深千尺

小线针，一针针，缝成布料宽又长

小物品，一点点，积少成多了不起

多少年了，当我理解了这“首歌”的含义

您早已走远，坟头上的松树已有碗口粗

现在，我时常在梦里看您那双干瘪的手

我知道，那是黄土地赋予您的颜色

您的一生都在种植，种植庄稼、种植朴素

种植勤俭节约和做人的节气

我的睡眠一直很差，请允许我假寐一会儿

等月亮暗淡下来，等星星探出眼睛

等夜色渐渐变浓，那时候，您一定会看到

当年，那个不懂事的丫头

已经开始教导自己的女儿

什么是节约，什么叫做浪费

（二）父亲是一棵树

童年走过的那条小路，现在长满了荒草

茂密的叶子，枝枝蔓蔓的藤蔓

遮住了路的容颜，挡住了行人前进的步伐

如今，我脚不知道该往向哪里迈进

蓝天下，只有门前那片竹林，还在节节拔高

不蔓不枝，亭亭玉立

它们站成一排的样子，多像我那年轻时的父亲

父亲是农民的儿子

他热爱家庭，关心朋友，为人正直

只要大山施舍寸土，天空给足雨水

他就会扎根泥土，像庄稼一样，顽强生长，直指苍穹

在属于他的方寸之间，编织梦想，开花结果

小时候经常听人叫他秀才，老远就喊，嗓门洪亮

而他总是微笑，放下手中的活计，招呼客人喝茶

只是眉间里多了一丝不易觉察的柔光，那样温和

我想那些日子，他的心一定开满了鲜花

记得我四岁的那年

父亲从外面回来，带了一个大包

里面装有糖果、玩具，还有几本连环画小人书

是西游记、哪吒、三国演义、水浒传

那是我初次接受历史人物

懵懂中开始有对正与邪的概念

八岁那年的春天，他把我和弟弟领到爷爷坟前

教我们植树，他耐心地给我们示范动作

讲解松树的习性和品格

他说，一棵树苗从成活到长大需要定期修剪

人生也一样，要找对方向并且一直前行

最后，他扶正一棵树苗说

做人就要像苍松一样，笔直、挺拔

2021年的春天，那几棵树在他的修剪中

枝干挺拔、叶冠茂盛

今天，我想说，父亲就是一棵行走的松树

而我们是还在成长的小树

（三）永远面向阳光

往事都化成了记忆

两代人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还在延续

像一棵永远没有花期的树

我来不及细数，那些语言

就在身后纷纷扬扬，默默相随

告诉我：不忘来时路，不惧前行险

要做一名大地的女儿，如稻谷一样

谦卑、饱满，面向阳光